孫剛,你先去舞廳,他的畢竟之路上攔住他,然后好心送他去醫院,不管怎樣一定拉他去你表哥的診所。”
邵庭安見過孫剛,自認為孫剛沒有看到過他的臉,所以他會相信是偶遇。
孫剛點頭,激動地離開。
蘇梨安排康平去了派出所,找了王所長。
不管怎樣,都不能讓邵庭安在外面瞎晃悠了。
這次他們都沒有退路了。
趙欣然該接受屬于她的懲罰。
朦朧的夜色下,邵庭安佝僂著身子往前走,腹腔里翻江倒海,肚子里一陣陣絞著疼。
他必須找到趙欣然,那個曾經對他柔聲細語,現在想置他于死地的女人!
他的存在,就是懸在她頭頂的利劍,所以她想擺脫他。
蘇梨不近不遠地跟在他身后,看到邵庭安邁著沉重的步子,想到了曾經的自己。
上一世,她被囚禁的那段日子,自己拖著沉重的鎖鏈,瘋了一樣不停地在雪地里轉,為的就是他能找到自己。
沒想到等來的竟然是他和趙欣然結婚的消息,還有他的厭惡。
蘇梨每走一步,心里對狗男女的恨意就加重一分。
邵庭安走得不容易,蘇梨走得同樣沉重。
若是殺人不犯法,她現在很想拿刀剜了他的心。
這個道貌岸然的禽獸。
若不是他的欺騙,若不是他攔截了傅錦洲給她的信,她怎么會一點都沒有發現傅錦洲對她的情誼?
巷口對面的舞廳,燈光璀璨。
邵庭安停下來緩口氣時,一個人影就急匆匆地撞了過來。
“哎呦!”
邵庭安本就虛弱,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撞,重心頓失,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地上摔去。
“砰”的一聲悶響,他結結實實地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。
加上腹部的絞痛,他趴在地上怎么都起不來。
撞他的男人,正是孫剛。
孫剛連忙彎腰去扶他,焦急道:“這位同志!對不住,對不住!一時著急……”
他的手碰到邵庭安的胳膊,感覺到那不正常的虛軟和顫抖。
“但,我沒怎么用力啊,你怎么就摔倒了?”
孫剛的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和無辜。
他扶著邵庭安的胳膊,將人半拖半拽地拉起來,目光不經意地掃過邵庭安慘白的臉和額頭上密布的冷汗。
“同志,你這臉色……怎么白得跟紙一樣?還這么多汗,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?”
孫剛關切地問著,眉頭緊鎖,一副老實熱心的模樣。
邵庭安痛得說不出話,只能勉強撐著孫剛的胳膊,大口喘著氣,眼神里有痛苦也有警惕。
去醫院?不行!絕對不行!
他現在是逃犯,醫院人多眼雜,萬一被認出來……
“不……不用……”邵庭安咬著牙,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,“我……我沒事……”
“還沒事?”孫剛夸張地拔高了音量,“你都這樣了!走走走,我送你去醫院看看,這可不是開玩笑的!”
他作勢就要攙著邵庭安往大路方向走。
邵庭安死命掙扎,“不去!我不去醫院!”
他的聲音因為劇痛而嘶啞,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恐懼。
孫剛停下腳步,臉上露出幾分疑惑,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,恍然大悟般壓低了聲音:
“哦……我懂了,是不是擔心錢的問題?”
他拍了拍胸脯,一副“包在我身上”的豪爽樣子。
“你放心,我表哥剛好開了個小診所,就在這附近,拐個彎就到。他是我親表哥,我帶你去,保證不收你錢!”
“你這情況看著挺嚇人的,拖不得,去看看總比硬扛著強。”
診所?
邵庭安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微光。
只是個小診所,而且在省城,沒有人認識他。
腹部的劇痛如同浪潮般一波接一波涌來,肚子里咕嚕咕嚕直響,像是有無數的氣泡在里面亂竄、碰撞,隨時都要炸開一般。
再不去處理,他真的可能會死在這里……
邵庭安緊緊攥住了孫剛的胳膊,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孫剛心中冷笑,臉上卻笑得更加熱情,“走走走,別耽誤了!”
他不由分說,半扶半架著幾乎失去力氣的邵庭安,快步走到路邊,攔下了一輛剛好經過的人力三輪車。
“師傅,去前面那個仁和巷的李家診所,快點!”
孫剛麻利地將邵庭安塞進車里,自己也跳了上去。
車夫應了一聲,蹬起踏板,三輪車很快匯入了夜色之中。
車輪碾過路面,發出單調的聲響。
邵庭安蜷縮在車座上,雙手捂住肚子,每一次顛簸都讓他的痛覺加劇。
十分鐘,確實不遠。
當三輪車在一個掛著“李家診所”牌子的小門面前停下時,邵庭安暗暗松了一口氣。
有醫生,就有救了。
診所不大,燈光明亮。
一個穿著白大褂,戴著口罩的中年男人迎了出來,“怎么了這是?”
“表哥,我不小心怕碰了他一下,扶起來看他情況不太對,你給看看。”
醫生訓斥他,“你怎么那么不小心,瞧給人撞成什么樣了。”
邵庭安擺擺手,“不是他的原因,是我肚子疼一時沒有站穩。”
“哦,肚子疼啊,看你這樣子應該疼得不輕。”
醫生扶著他在病床上躺下,開始給他檢查。
經過一番診治和詢問,最后的定論是他晚上吃了不該吃的東西,應該是中毒了。
醫生這個說法和他心里的懷疑完全吻合,所以邵庭安幾乎確定趙欣然在他的飯里下了毒。
“同志,你這情況應該還挺嚴重的,一般的中毒會有腹瀉和嘔吐,你這個倒像是要你命的。肚子里全是脹氣不想辦法排除,脹都要脹死了,更別說一陣陣絞著痛,你是得罪了誰嗎?”
醫生話音剛落,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。
趙欣然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,臉上帶著明顯的疑惑和慌亂。
“孫剛,你怎么啦?”
看到孫剛站在診所焦急地拉著他左右瞧。
“我沒事,就是怕你等我,讓保安給你捎個信兒。”
孫剛壓著心里的得意,體貼地幫他擦汗。
趙欣然嗔怪,“你來診所我能不擔心嗎?”